把365天握在手心,无论你握得有多紧,都俨然握着一把沙粒,渐渐地在指缝间流失而去。过年,就这样越来越近,欲望越来越强,思乡之情越来越浓!
“细娃盼过年,大人盼种田。”在川东农村流传的这句话,如今渐行渐远,甚至“无影无踪”了。可是,对于60后今天有吃有穿有车有房的我来说,仍然是挥之不去、终生难忘。
上世纪60-70年代的10几年,无论是白天闲暇时,还是夜里做梦,不盼星星月亮,唯一盼过年!因为即或期末考试盼到了100分,也就充其量获得一个鸡蛋吃,这哪能敌过过年呢!
过年了,有白米饭有肉吃,有新衣服有新鞋穿,有鞭炮放有压岁钱;不放牛羊不割猪草,不拾狗粪不捡柴禾,不读书不写字;不挨骂不挨打……那时候我想,神仙的日子恐怕也就如此罢了!有一件小事儿至今难忘:冬天夜里我总是“洒尿”(川东话,尿床),不晓得是体质孬,还是喝清汤寡水的面糊,半夜都要洒尿,大人几巴掌“啪啪”地打在屁股上,痛得哇哇大哭。唷,但过年洒尿就不挨打,只是看到大人的眼睛鼓得像牛眼大。如若冬天都是过年,那该多好啊!
一滴渠江水融进锦江河。1998年冬,我离开家乡来到成都。工作的快节奏,生活的压力,事业和家庭的责任,都是以前远远不可比拟的。因此,没了小时候空了闲了就盼过年的心思,没了吃肉、穿新衣、放鞭炮、纳压岁钱的念想,加之年迈的母亲跟随咱兄弟姊妹来到了城市。似乎年味在人生的旅途上慢慢淡去。但随着过年的逐渐临近,随着一年工作的“大势已去”,不经意间,思乡之情仿佛被揭开一坛老酒,纯真、浓烈、馥郁扑鼻而来,尤其是年过古稀的岳母还在家乡。
记得腊八节那天晚上,岳母视频说,她买了半边土猪肉,香肠掼好了,腊豆腐熏好了……“都有人从外省回来过年了,你们也早点回来嘛。”有几处老年斑的脸盘儿,笑得如一朵绽放的菊花。
因母亲在身边,隔一年回老家陪岳母过年。不光是享受岳母提前精心制作的腊香肠、腊豆腐、碱水粑粑、酥肉圆子、辣子鸡、扣肉等家乡的母亲的“味道”,更重要的是陪岳母面对面、手拉手地叙叙旧、聊聊天,甚至打打麻将。那些天,岳母乐得像小屁孩,看上去似乎年轻了几岁。此外,给父亲、岳父的坟前烧几沓纸钱燃几炷香。再去和小时候穿叉叉裤一起长大的伙伴,到大神山的猫儿岩、老虎洞,去寻找儿时藏猫猫办家家的现场,去龙水堰打捞那时“打水仗”的快乐!
家乡,有这么深的亲情友情,有这么多的快乐美好,还有那片生于斯养育斯的土地。因此每逢过年,思乡之情更加深厚,思乡之意更加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