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征文(26)
忆思远同学
1966届初中 黑文增
近日惊悉蒋思远同学于2023年3月在美病逝,我们班及许多校友均在网上表示了深切的悼念。
1968年,我与蒋思远、李叔聪、姚家明一同分配到一个工厂。我与思远同窗五年,又一同进入工厂共事几年。特写此文以追思。
蒋思远同学是一代抗日名将蒋光鼐将军之孙,其姑姑蒋定粤是万里的二儿媳,其小姑蒋定桂是1972年人民币伍角版上纺织女工的原型。
一、体育天赋
蒋思远上初中时就有一米八几的大个子,体格强壮。在学校里打篮球极好,田径也很棒。在1966年北京中学生运动会上拿了三项全能第一名。他只接受了几次专业指导后就跳过了一米八几,单项超过了中学生的跳高纪录,铅球成绩也超过了单项冠军,百米好像是12秒以内,给学校争得了荣誉。在篮球项目上也是水平较高,初中时即是校队队员,我们班一直拿初中组冠军,与他的出众能力是分不开的。后来他在东单体育场参加一个民间篮球组队,这个队后来在网上还有人回忆过,其水平可与当时的首钢队对阵(当时首钢企业的篮球队),水平不相上下,参加过庆祝五一节首钢的体育表演。后来他从工厂参加北京篮球队,后因膝盖受伤去了部队当教练,再之后又转业到北京语言大学当教师。
蒋思远与同为校友的国家篮球队运动员张卫平及北京男篮的几个运动员均为好朋友,在美国也经常来往。
二、认真学技术,能当多面手
进厂以后分配当铣工,他天资聪慧,掌握技术很快,铣工干了一段非要学习当车工,跟我同用一个机床,说车、铣不分家,也有很多差异,简单的说车床是活转刀不转,铣床是刀转活不转,他经过几个月竟两个工种通吃了。
有一次工厂支农需要车几根长轴,我们的机床长度不够,我想第二天想想办法再说吧。可第二天我一来,看到他先在机床上加工了一半,又把车间的墙砸了一个洞,支上中心架再车另一半,把工件一半插在墙洞里干上了。
三,在工厂的几件趣事
蒋思远同学平时话不多,但他思维敏捷,有时像个大孩子似的,眼睛里不时流露出狡黠的目光,话语中又不乏诙谐之词。在学校时,不知谁赋予他一个外号“曹玉亭”(电影《停战以后》中的一个商民),叫他他也不在意。我记得吴大林曾搂着他肩膀说“嘿!玉亭,我跟你说点事儿。”他也能坦然接受。
刚开始工作时,一天干完活,他抱着一箱工件,那起码有300斤左右,问他师傅:“这个干完了,放在哪呢?”吓得他师傅说:“快放下,快放下!”我们车间有一套模具只有两个人能单人搬动,他是其中之一。
我们俩共用一台设备,月末做设备保养时,他往往干几下给我使个眼色就不见踪影了。到检查时,车间主任还表扬说我和蒋思远保养的设备好,真是有苦说不出,他此时早和球友们打比赛去了。
我们厂在“文革”中集体去天津三条石看展览接受阶级教育,参观结束后,他和李叔聪、毛序国三人去天津港玩去了,晚上被弄到派出所,第二天才放回来。车间主任让他写检查,他却一脸认真的样子说:“我去了怎么了,不是和我去趟王府井一个性质吗?”结果,只能罚他去挖了几天防空洞。有一天,我们几个挖防空洞的也无聊,看到幼儿园的老师带着孩子也下去玩,不知谁点着破草袋子扔在洞口了,顿时浓烟满洞,闻听里面有孩子哭叫,又得知两个小时后要搞防空演习,我们害怕了,又是通风又是下去弄孩子。我看到老蒋一下就抱了三个孩上来,好歹把这个事给糊弄过去了,下班职工接孩子时有的说“怎么孩子身上有烟味呢?”大家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言语。
有一天我们俩正在干活,他突然说:“听!听!”我顺着他指向,看到前面一个同进厂的女青年在一边干活一边唱着歌,他边笑边说:“这是苏联歌曲《红莓花儿开》,黄歌!”这歌唱的我们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可是在后面干活一个高高的帅小伙听懂了,知道姑娘心里想什么和没有说出口的话,几年以后两人结婚了。那会儿我们还是保留着善良的本性。
以上几段趣闻,不是杜撰,绝对真实,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也是我们这个可爱的同学,一个快乐的篮球大男孩的真实写照。
仅此深切怀念我们的同学、工友蒋思远,愿你天堂快乐!年轻的音容不变!
来源:北京市第25中校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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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门“虎将”蒋光鼐故居里的家国情怀
《人民日报海外版》日本月刊总编辑 蒋丰
2024年4月的东莞之行,我是带着一种特殊情感的。迄今,我不止一次以参加经济或科创交流活动的目的到访站在中国改革开放潮头的广东,目睹这里的兴盛变化,感受中国的发展脉搏。但是,这里,同样是令人血脉喷张的革命之地。东莞,向来与制造业的兴盛密切相连,因“世界工厂”等闻名和活跃。殊不知,它也是一座把革命要素和氛围拉满的城市。十分幸运的是,这次我与日本中华蒋氏宗亲经贸文化促进会执行会长蒋俊杰一起,在当地宗亲蒋乐峰先生和蒋雯丽小妹的陪同下走进虎门,得以近访彪炳史册的当地蒋氏宗亲的先人——著名爱国将领蒋光鼐的故居,有了一次不一样的“寻根探宗”,心潮澎湃。
进入东莞市虎门镇南栅村“三蒋自然村”,也就到了蒋光鼐的“家”——“荔荫园”。地理位置的缘故,4月中旬的东莞,早已迎来湿热。这也更加衬出这所“荔荫园”的荫凉闲适。外有芒果树蔽日,内有荔枝树遮光,绿色满盈,是难得的一处“世外桃源”。和这种静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蒋光鼐背后的风起云涌。“无川不成军,无粤不成国”。论广东的革命志士,不可不提蒋光鼐。谈中日间的那场战争,也不得不说蒋光鼐。
探访故居旧人,理应话史话今。但是,我把目光首先锁定在蒋光鼐故居入门处芒果树下那块“温馨提示”的标牌,因为上面写着:“请勿在树下逗留游玩,慎防枯枝和芒果坠落伤人”。这真的是“前人种树,后人得果”了。再看“荔荫园”的大门横匾两侧,是“造庐谁道龙犹卧,题户应嗤鸟是凡”的隽秀苍劲的对联,也让人读出蒋光鼐生平的金戈铁马。出自蒋光鼐祖父之手的这栋故居,虽是造型典雅的西洋别墅式园林建筑,但一点看不出富贵人家的奢华,更多是质朴淡泊,既是承载这位传奇军人生活点滴的立体空间,又是诉说这位爱国将领全部情怀的厚重史书,是居房,亦是展厅,我更愿意把它称之为蒋光鼐的“生平博物馆”。在这里,能够沉下心去,细数几个专属于蒋光鼐的值得被历史铭记的“关键词”。
“弃文从武”,塑造铮铮铁骨
和鲁迅的弃医从文有所不同,少年的蒋光鼐,走的是以武救国的路线。往前追溯,其祖父蒋理祥是大清王朝咸丰年间的进士,父亲蒋子敏则是大清王朝光绪年间的举人,母亲郑夫人知书达理,是妥妥的书香世家。看故居里蒋光鼐的身世文字,令人感慨的是,时代造化人。家境中落,父母双亡,蒋光鼐未能延续书香香火,而是为世人留下一段“古有岳母刺字精忠报国,近有郑夫人临终嘱托弃文从武”的史话。母亲的嘱托,影响着蒋光鼐的一生,也影响了中国历史。我遥想,如果没有这一弃一投,或许也就不会有彪炳史册的蒋光鼐了。一弃一投之间,成就的是蒋光鼐作为一代名将的铮铮铁骨。
我读民国历史,时常感叹于人在时间长河里的不可思议。黄埔广州陆军小学,同盟会,南京陆军第四中学,武昌起义和“中央第二敢死队”,蒋光鼐在这样的从军履历中淬炼成长为十九路军的全军总指挥,也开启了戎马一生的传奇篇章。不知是铁军造就了虎将,还是虎将带出了铁军。可以肯定的是,蒋光鼐的名垂青史,源于他一身的爱国铁骨。蒋光鼐的爱国脊梁,让他做了别人敢想不敢做的“抗令”。在面对围剿苏区的军令,蒋光鼐称病避之。在面对南京政府对日不抵抗的军命之前,公然违命抵抗。在我看来,蒋光鼐的心里,把自己看作是一名军人之前,首先视为一个中国人。背后的脊梁,是为家国、为民族而挺直的。而由于蒋光鼐的特殊身份和刚正言行,儿子蒋建国曾坦言,子女随其颠沛流离,但仍以父亲的伟大而骄傲。对标当下,我们在大力倡导家风教育和建设,蒋光鼐的选择,就是言传身教的“教科书”范本。
“寸草不弃”,捍患守土的真汉子
蒋光鼐一生没有败仗。赫赫战功里,淞沪抗战是“天花板”。1931年“一·二八事变”(日本人称为“第一次上海事变”)前夕的上海,战云笼罩之下,日本人屡造事端。南京政府忌惮十九路军的抗日情绪高涨,竟然意欲调其出上海,意欲避而不战。历史的齿轮转动,1月28日夜,本要交接撤离的十九路军正迎上突袭上海的日军,短兵相接。蒋光鼐带领下的十九路军向全国发出了“光鼐等分属军人,惟知正当防卫,捍患守土,是其天职,尺地寸草,不能放弃……”的豪言。以少打多,缺乏补给,装备落后,但十九路军创造了以三万之师拒敌十万之众、血战33天的奇迹。以致于毛泽东在1936年的信中盛赞其“热忱爱国如先生,知不以斯言为无当也”。
距离这场抗战,已经过去了90多年。今天,我们置身蒋光鼐的故居,看着他的塑像,仿佛还能读到他当时与一众将领在《告十九路军全体官兵同志书》中“抛掷一头颅,即保障世界一分和平,挥洒一点血,即挽回一分国运……”那掷地有声的宣言。历史的公道,都会以时间的方式展示给后人。危亡之际,孰破孰立,一目了然。《上海停战协定》之后,蒋光鼐在抗战将士追悼会上“自卫乃天赋人权,三万众慷慨登陴,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石烂海枯犹此志;相约以血湔国耻,四十日见危授命,吾率君等出,不率其入,椒浆桂酒有余哀”的挽联令人泣血。淞沪抗战定格在抗日史上,蒋光鼐的“违令抗日”则成为那些面对外来入侵时真的勇士所敬仰的一种精神。
心系桑梓,造福民众的好官员
南京政府在抗战时的不得人心,也从蒋光鼐这样的爱国将领身上看的明白。自古以来,中国人的命运始终和国家拴在一起。在我看来,蒋光鼐是将两者紧紧钉在一起的一个。在南京政府的一意孤行之下,内战爆发,坚持走正确路线的蒋光鼐毅然从事民主革命活动,直至推动民革成立,与国民党公开决裂。这种政治抉择,源于其不变的家国情怀。从战场一路走来,蒋光鼐还一直不停做的一件事,就是“造福”。在“育婴堂”原址创办“吉云小学”,主持筹建“虎门医院”,筹资兴建“虎门中学”,发起捐助创办“东莞旅省中学”等。从平民视角看,蒋光鼐仗打的好,官做的也高,但都大不过他造福桑梓的心。在这个意义上讲,来到蒋光鼐故居的人,在看到一场抵御外侵的壮举同时,还有穿军装的志士心怀善爱的温暖形象。
据说在广州荔湾区,还有一所蒋光鼐纪念小学,透过校门便可见校内矗立的蒋光鼐塑像,令人生敬,遗憾未能前往一看。斯人已逝,精神永存,就像这样浸于后人学习、生活和工作的所至之处,是一种无声而又深刻的延续,正是今天的我们十分需要的。
走出蒋光鼐故居,看到旁边正在兴建着一座新的建筑。蒋乐峰先生告诉我们:那将是蒋光鼐将军文物陈列馆。此前,蒋光鼐将军的书画文物都收存在这个故居里面,但是几次惨遭盗窃。为此,村里决定兴建一座装有防盗系统的蒋光鼐将军文物陈列馆。我内心在对大盗痛恨之余,也对这里的蒋氏宗亲产生了深深的敬意。
血脉,就是这样相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