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炳彦被警方押解回哈。杨武斌摄
哈尔滨新闻网记者 赵猛 王辛娜 张磊
“你们娘俩在家好好过,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逃亡中的杨炳彦曾用陌生的号码,给前妻的单位打了个电话。可前妻并没有服从他这最后的“安排”。杨炳彦被捕后,前妻在外面租了房子,准备搬出这个家。
和他的前妻一样,曾经与杨炳彦有着“亲密”关系的人选择与其割裂,曾经的牌友坚称“不认识”,家人则平静地表示“没什么可说的”,单位的同事也都讳莫如深,“不太熟”成了他们的标准答案。
而邻居们则是另外一种反应——怎么会是他?
这个总是面带微笑不太说话的沉默男人,这个刚刚升了官的成功男人,这个有着美貌娇妻和可爱儿子的幸运男人……怎么会是他?带着种种疑问,记者进行了深入采访。
“积极向上”的社会身份、极力维系的家庭生活以及扭曲变态的晦暗内心,杨炳彦在他的多面人生中寻找着突破口,但是当他走向漆黑的楼道挥刀砍向那些无辜的女性,他的人生彻底走向黑暗。
沉默的男人
意想不到的杀人恶魔
“不害怕,就是没想到,太意外了!”杨炳彦就是“楼道凶徒”的消息两天前就在小区里传开了,直到昨天警方正式确认,邻居们还是无法将那个凶残的杀手与自己 印象中的沉默男人联系起来,“媳妇年轻漂亮,儿子长得也精神,继承了他俩的优点,而且学习挺好,特别是英语,孩子总说以后要当英语老师。每天上下班都会从 我这里经过,每次都笑呵呵地打个招呼。”邻居介绍说。
在隔壁大姐眼中,杨炳彦是个将生活和工作规划得井井有条的男人,“不抽烟,下班正点回家,也不像其他男人那样出去喝酒,干净利索,爱养鱼。”但这也是邻居 大姐对杨炳彦所有的了解了,“我们两家是一年搬来的,虽然住隔壁,但平时没什么来往。我们这院里很多都是一个单位的,平时来往很多,但他不太跟人接触。夏 天的时候,晚上吃完饭,大伙都到楼下乘凉,打打扑克,唠唠嗑,他从不参与,连看都不看。他媳妇上夜班,下午四点多上班,凌晨才回家。”
邻居跟杨炳彦不熟,同事也对他知之甚少,“老实巴交不爱说话,要不是因为这事我都对不上号。”单位领导印象中的杨炳彦沉默寡言、性格孤僻,“单位上百号 人,他几乎一个也不来往,只是偶尔中午休息的时候和同事打打牌。”虽然性格内向,但杨炳彦工作非常认真,业务能力也强,今年8月份,单位提拔他为副所长。
多天前人们盛传香坊区出现残害单身女性的杀人恶魔,同事们都很恐慌,但怎么也想不到恶魔竟是身边不起眼的杨炳彦。15日,杨炳彦向单位请假,17日单位有 业务再联系他时,就怎么也找不到了,如果不是几天前公安局来人调查杨炳彦的情况,大家还一直以为他到外地办事。得知杨炳彦手段残忍地杀害无辜女性,单位的 女同事连称想不到,“这么个连‘荤段子’都不讲的人,怎么会是杀人恶魔?”
不孝的养子
与养母对簿公堂败诉
同事、邻居眼中的杨炳彦性情温和,可在杨炳彦父母曾经居住的家属楼,邻居对他的评价只有两个字——不孝。
在他曾经和养父母共同生活过的家属楼,记者敲开了一户曾和杨炳彦一家同年迁入的老邻居的屋门,屋内的电视机正播放着有关杨炳彦杀人被捕的新闻。老邻居是位68岁的大娘,说起那些年杨家的事情,老人很感慨,杨家两老都是本分人,咋就养出个杀人犯呢。
大娘说杨炳彦是个养子,“他养父母都非常喜欢小孩,便从两家的亲属中各领养了一个孩子抚养。杨炳彦是他养父弟弟家的孩子,他妹妹是养母妹妹家的孩子。这种 事藏不住,孩子大一点了,懂事了也就知道了这些事,本来就不太爱说话,后来就更内向了,也没什么朋友,跟同学和同院的孩子都不太来往。”
在邻居的眼中,杨家父亲对儿子疼爱有加,而杨家母亲更疼爱女儿。杨炳彦总不缺钱花,即便是在2000年杨炳彦偷盗摩托车被处理,杨家父亲不惜花重金疏通关系,想尽办法解救儿子。
可养父的爱并没有换回相应的回报,邻居大娘说,老杨头患上重病直到去世出殡,杨炳彦没照顾一天,也不曾出钱,都是姑爷、姑娘拿钱出来护理,养母最终决定将房子过户给女儿。
杨炳彦曾经离过一次婚,妻子和他是一个厂子的,因为生活不检点,他和妻子分道扬镳。此时,见房子要拱手让给妹妹,杨炳彦说离婚没房子了,干脆搬进了养母 家。养母无奈只好告上法院,谁知杨炳彦在法庭上说自己并非养子,而是养父与山东的母亲所生,法院调查后发现并无此事,并判杨炳彦败诉搬走。
“搬家那天,连个帮忙的都没有。”邻居大娘说杨炳彦生活中跟曾经一起上学的同学都不来往,更少有朋友。
分裂的“港湾”
住不下又离不开的家
往日的亲情支离破碎,家庭的温存也早已不再。
香坊区的一处上世纪90年代的老房子,是一个普通的两屋一厨,房子不大,但干净利索。家里一共摆了三张照片,却没有一张全家福,全都是杨炳彦妻子的艺术 照。正对房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十字绣”,画面正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家”字,旁边配有两行小字——“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温暖的岸”。
人确实像漂泊的“船”,但家未必是温暖的“岸”。
“他不能再回来了吧?杀了两个人,应该不能回来了吧?”杨炳彦的岳母絮絮叨叨地问了好几遍。
外人眼中的蔫吧人,却是前岳母眼中“没老没少,不孝顺”的“仇人”。“我俩一说话就吵架,他是张口就骂,有时候急眼了还推我。他骂不过我,就把我那屋的门关上,不让我开门,也不让孩子管我叫姥姥。”
杨炳彦前岳母腿脚不好,走路需要拐杖,有一次杨炳彦急眼了,竟然掰折了老太太的拐杖。“我姑娘回来也跟他急眼了,问他为啥这么干,他说‘我不能打不能骂还不能拿拐杖出出气吗?’”
楼下仓买店的小老板对杨炳彦家的事非常了解,因为每次老太太与杨炳彦吵架之后,都会到他的店里抱怨一通,“说他女婿不管孩子,说他女婿骂他,逮谁跟谁说,整得小区里的人都知道了。吵得可凶了,两人都不能在一个屋里待。其实老太太人挺好,就是嘴有点碎。”
为什么吵得这样凶,老太太也想不起原因了,“反正我俩就是我恨他,他恨我。他好几次都想把我赶出去,但是我姑娘说了,有她就有我,我要是搬走,她也搬走。他离不开我姑娘!”
这是一个注定让杨炳彦住不下去而又不忍离开的家。
杨炳彦的妻子1982年出生,比杨炳彦整整小11岁。年轻,漂亮,嫁给杨炳彦的时候才20岁,但孩子生下来没多久,二人便离了婚,可虽然离了婚,两人还是 生活在一起。“还不是为了孩子。”杨炳彦的前岳母说,虽然杨炳彦不孝顺自己,但对老婆孩子是非常好的,“只有孩子考试没考好的时候,他才会发脾气。”
杨炳彦的前岳母说,两人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时间,更谈不上什么交流。女儿上夜班,杨炳彦上白班,每天的生活几乎就是,早晨杨炳彦去上班时,女儿还在睡觉,杨炳彦下班时,女儿已经去上班了。
两人还有多少夫妻情分在?外人不得而知。只是杨炳彦的前岳母说,15日那天杨炳彦没回家,前妻和女儿连找都没找。
扭曲的人生
罪恶中走向自我毁灭
杨炳彦的前岳母说,上周四的早晨,杨炳彦和往常一样上班走了,以后便再没回来,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拿。老太太分析,杨炳彦应该是去了山东,此前的7月份,孩 子放假,杨炳彦就带着孩子回过一趟山东,那次是去探望自己的亲生父母,杨炳彦的儿子管杨的亲父母叫爷爷、奶奶,杨炳彦却一直管他们叫叔、婶。前岳母说,杨 炳彦的养父去世以后,他便不再和养母及妹妹来往。
杨炳彦此次出逃,最惦念的还是前妻高某。前岳母说,杨炳彦曾给女儿打过电话,他不用自己的手机,拿别的号给前妻单位打电话,电话中也没说自己为什么走, “有时说能回来,有时又转变口风说回不来了,说在外面还挺高兴的,但不说自己在哪儿。”通话中,杨炳彦对前妻的未来做了“安排”,“你们娘俩在家好好过, 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可杨炳彦的前妻已经决定搬出去了。
“积极向上”的社会身份、极力维系的家庭生活以及扭曲变态的晦暗内心,杨炳彦在他的多面人生中寻找着突破口,但是当他走向漆黑的楼道挥刀砍向那些无辜的女性,他的人生彻底走向黑暗。
来源:新晚报
(编辑:惠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