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征文(25)
校友 战友 闺蜜
1967届初中 燕素君
几十年没见的朋友终于在王府井的一家日本料理见面了。
和昭相识于1969年奔赴内蒙古屯垦戍边的火车上。当时昭坐在我和我同班同学的对面,是一个文静秀气漂亮的小姑娘。列车要开了,车上哭声一片,哭着跟家人告别。我没哭,一看她也没哭。火车就要开动的时候,她的家人从窗口给她递上来一个暖壶,当时还以为只是家人为了她方便喝热水给带的暖壶。火车开动了,昭打开壶盖从里边拿出一根奶油冰棍吃起来,又拿出一根请我吃。哈!当时我真是有点儿惊呆,暖壶里装满了冰棍。一看就是一个被家人万般宠爱的小姑娘。我们聊起来,原来我们还是灯市口女中的校友,她小我一届,而且我俩住家离的还挺近,她住北池子,我住北河沿,一下就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同是校友一路相聊甚欢,聊学校那全校开会的百年教堂,聊操场那棵苍翠的银杏树,聊教过我们的每一位老师。我们都很喜欢学校的老师,她们许多都是灯市口女中的前身——具有百年历史的贝满女中毕业的。她们身上独特的气质让我们喜欢又崇拜:优雅、温婉、端庄、含蓄、知性,从骨子里透出的是良好的教育底蕴,大家闺秀的风范!在老师们的教导下,我们也曾是一个个知书达礼,举止文雅的小淑女。以致于多年后同学聚会的照片发朋友圈,有朋友就说:你们女校毕业的看着与众不同啊!很有气质。不知是不是那时潜移默化的影响。一路上我们聊的非常投缘。友谊就这样从火车上开始。
风尘仆仆地到达了连队,分配到各排。没想到我留在了连部这边,却给她分配到了一个驻扎在离连队十几里外的,一个很荒凉的地方的排里。从此我们就很少见面了,只有她到连里办事才能到我这来。她在的那个排走到连队要将近两个小时,沿途很荒凉,一条踩出的小土路,两边都是荒草荆棘。但是荆棘中有许多小小的红果实,酸酸甜甜的,我们都叫它酸溜溜。她每次来都沿途摘一些给我带来。摘这些酸溜溜很不容易,一不小心就让荆棘扎一下手。到连部有时回不去,我就从食堂打来饭在一个碗里一起吃,晚上挤在一个单人床上睡觉。为了不影响别人我俩就悄悄地聊天,有时聊到半夜。不知为什么我俩的话那么多,聊也聊不完。后来她转到别的地方,恢复高考又上了大学。拿到了硕士学位,考取了博士。在国家部门工作,后又到了香港。
这次她从香港回来,我们相聚在这家日料店。见面的亲热感染了日料店的一个服务员小姑娘,她说:我给你俩拍个照留影吧。日料店的领班服务员对我们网开一面,我们边吃边聊,从中午到下午又到晚上,占用着日料店的餐桌,我们跟服务员说有客人用桌你就通知我们一声,服务员总是微笑
地说,没关系,还帮我们端来咖啡。直到晚上,客人越来越多了,服务员不忍打断我们,微笑着请我们到一旁的小桌上继续着。
内蒙古风沙大,毛衣每年都寄回家拆洗,织好后再给我寄回来。记得1971年的秋天,该穿毛衣的季节,家里人还未寄回来,天又凉了。昭知道后把她的另一件红色毛衣拿来让我穿。要知道那个年代毛衣还是奢侈品,大部分人都穿绒衣没有毛衣,昭却毫不犹豫地把毛衣给了我,我穿着度过了一个温暖的冬季。一点一滴的小事让我们在那个年代结的友谊,分别几十年后还依旧如故。见面没有寒暄、没有客套,有的还是纯洁真挚的情感。
从日料店出来,王府井已是灯火阑珊,依依不舍地告别。喝了不少清酒的我回到家便睡了。第二天还在感慨我们的重逢,套用宋代女词人李清照的一首词发给昭。
昨日风疏雨骤,对饮日本清酒。试问缘何来,岁月真情依旧。知否,知否,挚友心中永驻。
昨天,在我们吃着新鲜美味的各种刺身,喝着日本清酒的时候,从楼上看外边下起了瓢泼大雨。正应了此景。
人生难得一知己。一生有这样的知己是不是很幸运。
我和昭是校友、战友、闺蜜,更是知己!
来源:北京市第25中校友会